庭院裡,站著一個人,
一襲長袍披在他挺拔的身軀上,清白勝雪,隨風微動,貴氣十足。
他臉上戴著一副半麵鐵質麵具,雖無法看清他的全臉。
但他下巴弧線和堅挺的鼻梁,如斧劍雕琢般,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
他站在那裡,如淵渟嶽峙,自有一股胸懷天下的氣勢!
一看就是人中龍鳳!
“你在等我?”
韓非看到此人,胸中竟激盪起一股豪邁之氣,就連血液似乎都沸騰了一般。
“是的,我在等你!”
他的聲音低沉渾厚,自帶一股帝王之氣。
小小的庭院中,站著兩位日後足以攪動天下的大人物。
他們的見麵,意味著一個全新的時代,即將到來。
屋頂上,秦楓,衛莊分彆占據一角,迎風而立,防範將所有可能降臨的殺機!
“你來韓國是為了什麼?”
“我來,是要尋求一個答案。”
“什麼答案?”
“閣下在孤憤一書中曾說,一個國家最為忌憚的,是臣子威望過高,君王又對左右近臣太過親信。”
“就寡人所知,現今的韓國,正是處於權臣當道,君王又毫無主見的局麵!”
“我想知道先生有何破局之良策?”
嬴政雙手負在身後,眼眸幽深,鋒銳的目光透過半麵鐵質麵具,直射出來,自有一道威嚴之氣!
他冒著生命危險,千裡迢迢的從秦國來到韓國見韓非,絕非冇事找事,又或是探討什麼人生格理!
他想知道,身處破敗庭院中,卻能夠寫出諸如孤憤,五蠹等謀劃天下文章的韓非,是否是真才實學,而不是浪得虛名!
嬴政話音剛落,韓非內心便咯噔一下。
想不到嬴政與秦楓不謀而合,竟問出了幾乎一模一樣的問題!
隻不過,秦楓直接給了韓非一個答案。
而嬴政,是要韓非親口說出答案!
屋頂上的衛莊眼皮不抬,漆黑的眼珠子卻動了一下,用餘光打量了一下秦楓。
秦楓與嬴政的關係,就像他與韓非的關係。
而嬴政與韓非的關係,也正像秦楓與衛莊的關係。
“大王孤身涉險,來到韓國,恐怕不單單是為了區區一個答案吧?”
韓非轉過頭,看著嬴政,淡淡說道。
“哦?那我來這裡是還為了什麼?”
嬴政反問。
“韓非在回答大王的問題之前,且容我也分析一下大王的處境。”
韓非淡定說道。
“依我看,眼下大王的處境遠比韓非更為凶險。”
“韓非若無破眼下困局之良策,尚可活命,且韓國依然屬於韓家!”
“而大王若不解開當下困局,不但有性命之憂,秦國恐怕還有易主的危機!”
“你說什麼!”
韓非剛說了兩句,嬴政的眼眸陡然間變的無比陰沉。
“眼下秦國相權,後權,君權三立,而大王剛上位不久,根基不穩,君權輕,而相權,後權重。”
“所以,秦國並不太平,大王的處境也不太平!”
“離開故國,去見一個素昧謀麵的人,將自己置於危險的旋渦之中!”
“難道這就是大王破秦國當下困局的良策?”
三言兩語,韓非便化解了無法回答嬴政問話的尷尬,將問題轉移到他嬴政身上。
顯然,嬴政和韓非在見麵之前,都已經將對方的底細調查的一清二楚了。
所以,兩人對彼此處境的瞭解,可謂是一針見血。
“雖然素昧謀麵,但是讀你的文章,已經勝過千言萬語!”
“為這文章,冒點風險,還是值得!”
嬴政的目光掃過韓非,眼眸中似乎起了些許漣漪。
任誰都聽的出來,嬴政此行,根本不是為了什麼答案,也不是為了什麼文章。
他來韓國,就是為了韓非!
“大王謬讚了!”
韓非拱手作揖。
“其實,我早該想到,先生自己處在如履薄冰的險境,難以自拔,又如何替人分憂?”
嬴政對韓非的瞭解,也僅僅是停留在韓非所著作的各類著名的書籍上。
韓非是否名氣大於實力,他還需要進一步瞭解和試探!
他要確定,韓非到底是不是那個他真正要找的人!
“哦?願聞其詳。”
“眼下韓國,在野,有百越亂黨危害一方,在朝,太子新死,各方勢力明爭暗鬥,在外,有我大秦鐵騎將至而無退兵之策!”
“先生早已技窮於朝野,而受困於內外,卻猶自在朝堂之上,誇下海口,十日內不能破案,便割地讓秦,豈非讓人哂笑?”
嬴政眼眸高深莫測,目光盯著韓非,如同在審問韓非一般。
“我的困局,大王洞察透徹,莫非是有心看看,韓非是否隻是誇誇其談之輩?”
其實,嬴政此行的目的,韓非一開始就瞭然於胸了。
隻不過嬴政不明說,韓非自然也不會點透。
“我很好奇。”
嬴政終於承認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隻要大王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赦免一個人。”
衛莊,嬴政眼眸均露出好奇的神色。
隻有秦楓知道韓非要赦免的人是誰。
焰靈姬!
“什麼人?”
“暫時保密。”
韓非笑了笑,續道:“大王,可信得過韓非?”
嬴政目光盯著韓非,神色莊嚴。
“好,我答應你!”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陣整齊劃一的馬蹄聲響,人聲鼎沸,馬嘶長鳴。
大街上,數千名身穿銀白色的禁衛軍如潮水般湧向了韓非庭院。
秦楓和衛莊的眼眸瞬間佈滿了殺機。
“姬無夜的禁衛軍來了,夜幕已經行動了!”
衛莊淡淡說道:“除了姬無夜和夜幕,還有一個隱藏在暗處的對手!”
“八玲瓏,有趣!”
秦楓右手拇指輕彈,玄鐵重劍“唰”的一聲,露出一寸鋒芒。
劍氣沖天,不遠處,驚鳥四飛!
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