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青頓時臉色煞白,一點血色褪得乾乾淨淨。
若是從前,這院中不過就寥寥數人。
但今日卻是來了貴客的,她竟然就這麼……若是被人瞧見了傳出去,她哪裡還有半點尊嚴。
心中正不安,石榴忽然就朝她走了過來。
她在女青麵前停下,眼中滿是怒火,張口便罵:
“不要臉!不知廉恥!不知是誰前幾日特意找到我說不會與我爭寵,那你方纔絆著殿下是在做什麼?”
女青如遭雷擊:“你看見了?”
石榴怒笑:“殿下摔了東西那麼大的動靜,院子裡但凡有個活人誰不去瞧瞧?便是勾欄裡的伎女也不會像你這般寡廉鮮恥。你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呐青夫人。”
女青楞在原地,有那麼一瞬間,她的內心幾乎被羞恥填滿。
可是石榴憑什麼對她惡言相向?
如果她能奈何得了赫連覺,她又怎會絲毫不反抗?她還要顧及著白水鎮一家老小的性命。
這般想著,她忽然又不覺得有什麼了。她所做的,遠比石榴眼中看到的要乾淨得多。
她皺眉,憤怒地瞪向了石榴:
“不與你爭寵的話確實是我說的,我也說過,你想要殿下的寵愛便自己去爭取,休要來詆譭我。
同為女子,我本不想與人為惡。但你若惡語相向,我也不會由著你欺辱。
你雖是皇後孃娘身邊出來的婢女,但如今在這個院子裡我纔是夫人。若我要罰你,也不會有人對我說半個‘不’字。”
“你!你少猖狂,你以為你能籠得殿下幾時?”
“能有幾時我不清楚,但隻要我還在這院子裡,就有你替我數著。對了,我本是來找你的,殿下要你進去伺候,方纔殿下不儘興,喚你進去。”
“什麼?”石榴以為自己聽錯,“你說殿下要喚我進去、伺候?”
還說不儘興,難道竟是那種伺候?苦等快一年如今她終於有機會了?
她的眼中亮起了興奮的光芒。
女青覺得不可思議,方纔她那樣罵她,現在輪到她去伺候了,很可能還是做同樣的事,她怎麼就不以為恥了?
她冇再理會石榴,轉身便加快步伐朝自己的房間走了過去。
見她回來,阿薑立刻帶著小娥迎了上去。
“夫人,你可還好嗎?”阿薑擔心女青腿麻,便攙住了她,她以前伺候過人,是個有經驗的婢女。
女青一聽她這話就知道她應該也已經看見了剛纔那一幕。
好在她現在已經釋懷,便點了點頭,又道:
“順便再打一盆熱水來吧,我還想洗把臉。”
阿薑應了聲‘喏’,轉身便去了廚房。
一時間屋子裡就隻剩下女青和小娥了。
小娥年歲小,尚且不通人事,但亦察覺出主人此刻的心情不好。
“夫人是不高興嗎?那可要用些果子?羊五夫人帶來了好多點心和果子。”
女青搖頭,她的心情的確是有些低落。
不是因為赫連覺對她的所作所為,也不是因為石榴對她惡語相向,而是她覺得自己變了。
她不願成為赫連覺的妾。
卻在用小院夫人的身份壓製他的婢女,甚至還有了伺候自己的婢女,享受著她們對自己的侍奉。
正房。
石榴進去的時候赫連覺正坐在案前喝茶,舉手投足間皆是王孫貴族纔有的貴氣。
隻一眼,石榴便心旌搖曳。
想著自己是來伺候的,她便大著膽子更往前了一步。
低頭微微含笑道:“殿下,婢女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