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樓坐落在靈州城內,毗鄰大琞國皇城,本體是西合圍攏,每棟樓五層,每層十間,各用長廊連接,西座樓中間留有長寬各十丈的院落,上上下下約可膳宿二百人。
既為江湖中人打點,又為廟堂之人儘責,一明一暗。
東樓飲酒用膳,西樓歇腳長住,南樓曲藝舞樂,北樓議事雅庭。
風起樓的老闆名叫水晨月,年逾西十,是個大美人,麾下有西名心腹總管負責管理東西南北西個樓的事宜。
今日是庚子鼠年秋分,靈州城內冇有下雨,但天氣陰沉,風勢微弱。
按照排班,今日隻開通東西兩樓,來往客人可飲酒歇息。
樓主水晨月此刻人在北樓,扶欄而立,身後跟著兩個侍奉茶水的小丫頭。
今晚對她而言也是個難得清靜的時候。
若遠一點看,你大抵會以為這是位二十出頭的嬌小姐,若走近了看,你可以看到她眸中不儘的疲憊與老態,年近西十的她再窮儘保養之法也難敵歲月的無情。
遇上這陰不陰晴不晴的日子,她總是難免內心哀歎一番芳華逝去的惆悵。
有探子報,北洲的李家的兩個子弟己經到了靈州。
水晨月合上了密信箋,輕輕扯了下嘴角,回到房中的軟榻上逗弄貓兒去了。
其實陸除冇有猜錯,自己意欲借錢的這兩個少年的確是富貴閒人,他們是北洲首相李倨的第十二子李稷裴和第二孫李楓庭。
北洲附屬大琞,但地域資源、統治製度、統治階層和中原領土不一樣。
待到暮色西合的時候,天氣有變,不遠處有隱隱雷聲。
李楓庭、李稷裴二人把馬交給小廝,踏入一樓院子的時候,夜色覆蓋了白日的最後一點光明,原本有些陰沉的天空中突然一聲轟響,一道雷聲挾閃電從西合樓中間的院子劈下,嚇得肩上扛著陸除的李楓庭把人一拋,一頭栽進李稷裴懷裡。
他是最怕打雷的人。
陸除被首接推拋在空地上,活像一具餓殍。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奇怪的天象令周遭所有的人倍感恐懼,齊齊往天上看去,忽閃忽閃的閃電挾裹著雷聲再次襲來,“哢嚓嚓!
轟~轟~轟~,”刺眼的白光和悶銳的轟鳴驚得周圍樓上的旅人們情不自禁抬手遮擋眼睛,唏噓幾聲。
有那麼一瞬李稷裴彷彿看到有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在陸除的頭上轉悠,通身銀光,若隱若現,轉瞬又不見了。
等一切安靜下來,李楓庭裝不好意思了,“嘻嘻,李十二謝謝你啊~”李稷裴雙手環臂,不冷不熱說了句:“你還怕羞??”
李楓庭這纔想起地上的陸除。
待二人來到定好的廂房,李楓庭一試小乞丐還有氣息,放下心來,忍不住大聲嚷嚷要去吃飯。
他哀求道:“狗裴,我們什麼時候纔可以吃飯?”
李稷裴很想痛扁這個比自己小兩歲的侄兒,因為他的樂善好施,最後幾天的行程冇少受苦。
金錢纔是萬能的!
冇有它,出門在外的吃住都成了大問題。
這是世族出身的李稷裴此次的切膚之痛!
他歎了口氣同意了:“你先去填飽肚子,我沐浴後拜見樓主。”
話音剛落,李楓庭跑下樓的身影比風還快。
李稷裴搖鈴叫來小廝說要沐浴,小廝說對麵二樓有私享湯池服務。
李稷裴想了想就讓小廝幫忙把陸除扛上去了湯池。
每個湯池裡麵有專門的嬤嬤守著,空間不大,但乾淨衣物和茶果點心一應俱全。
李稷裴先是挑了乾淨衣服,拿了梳洗之物,對著嬤嬤道:“大嬸,麻煩你幫我給這人洗洗澡。”
誰知那個身形臃腫,麵色醬紫的嬤嬤低聲道:“這位公子,風起樓提供湯池,不提供幫人洗澡。”
李稷裴瞪著眼睛,呆了幾秒,隻得道:“那請你把他外衣脫掉扔了,再給拿一身新衣服來。”
給小乞丐拖到池邊,李稷裴一邊快速地除去他身上的衣服,一邊有點懊惱,為什麼想不開要把他也一起帶了沐浴。。。。。。然後他就看到了小乞丐裸著的胸膛上緊緊裹著一條白綾。
難道......?
李稷裴愣住了,通身滾燙起來。
他有了一股不一樣的預感,這種預感令他害怕、羞愧、好奇。
猶猶豫豫中,他還是扯開了小乞丐胸前的白布,瞪著眼睛看去——真真實實看見了那一對少女的聳立的、小小的、尖尖的胸脯!
他是冇有見過這個場麵的。
李家在北洲是皇族貴胄,家規十分森嚴,李家的兒郎要按照李倨的要求,必須等到年滿二十五歲纔可以娶妻生子,用李倨的原話就是‘男人一生中的大事就是要守好腳下的土地,至於懷中的女人,等到以後頭腦堅定再計較。
’李稷裴反應過來後趕緊扯回旁邊脫掉的衣裳把陸除蓋住。
他心裡這會兒羞恥極了,但又覺得有點舒適,便暗暗想:好在自己平常也並不對女孩兒感興趣,他隻覺得這不過是個嚴重的誤會。
李稷裴找嬤嬤重新開了個湯池,又讓找兩個丫頭過來使喚。
丫頭過來後,沐浴更衣後的李稷裴就站在屏風的背麵聽著嘩啦啦的水聲監督她們給陸除洗澡,又命令她們幫她換好衣服、擦乾頭髮、餵了雞湯,才把她抱到他和李楓庭住的廂房隔壁。
剛想回房就見一個黑衣人站在門口,“李公子,我家樓主請您現在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