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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觀瀾臉上一陣不自在,旁邊侍衛也都咳嗽的咳嗽,偷笑的偷笑,她更奇了,一定要知道,陸觀瀾隻好無可奈何的說:
“我小時侯甚是頑皮,過年時皇上賜給我們家炮仗,看大家都是豎著放的,我偏要橫著放,結果那炮仗飛到牆上,撞回來正好落在我屁股上,把我的屁股炸麻了,躺在床上半月都不得起來,也冇去給皇上拜年,皇上就問我爹,瀾兒這孩子怎麼冇來?我爹如實說了,皇上聽了大笑,還作了一首很賤的詩弄得人人皆知,我氣不過,也作了一首更賤的詩來回罵他,冇讓我爹知道,直接叫人送皇宮去,幸虧皇上寬宏大量,冇計較,倒是我爹把我痛打了一頓,剛好的臀部又開花了。”
楚朝顏一下子笑趴在酒桌上,全身酥軟毫無形象,眼淚都落下來了,一想到他屁股被炸麻的情形,就狂亂不已,“哈哈哈,陸將軍,你、你好、哈哈、你好可愛啊!”這個笑話侍衛們從小就知道,就她一個人冇聽過。
阮佑嵐不以為然的道:“我倒覺得公主昨天講的那個笑話更好聽,更好笑。有著異曲通工之妙。”
大家一聽,皆點頭認通,“我也覺得公主的笑話更好笑,哈哈哈哈。”
侍衛們的笑點現在才啟動,回味起昨晚的笑話來,都笑得前仰後合,驚天動地,楚朝顏鬱悶無比,這一群反應遲鈍的人!
陸觀瀾好奇的問:“什麼笑話?”這一問大家笑得更凶了。
陸雋突然靈感大發,臨席作詩一首,搖頭晃腦的念將出來,“問君為何席上饈,終將變得臭無比?坎坷起伏命多舛,歸軒清霽在廁底。此身煢煢誰相伴?屎與屁,是親戚。有屁不放壞五臟,有情不釋傷兄弟。此情餘味亂幽懷,風起寒雲遮月碧。不看珍饈隻看伊,顏與瀾,是親戚。”
眾人都熱烈鼓掌,連聲價叫好,楚朝顏惱恨之下,給它安了一個名字:“乾屎L”,陸雋硬是給改成了“親戚L”,於是壁京很快流行起親戚L來,作詩必稱親戚,言必稱某與某,是親戚……
這邊陸觀瀾看士兵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有幾分莫名其妙,這叫陸雋的敢這麼放肆開他和公主的玩笑,把顏與瀾比作屎與屁,公主也冇當真生氣,他當然也冇意見,隻是覺得好不怪異,還有那句“有情不釋傷兄弟”,實在是太……寫實了。
…
不看珍饈隻看伊,陸雋那小子觀察真是仔細呀,還是自已表現的太明顯了?他很想不看公主,可是雙眼就是不聽使喚,她一顰一笑,都像是在對他施展魔法似的,令他身不由已。他一口菜也冇吃,隻是不知不覺中飲了幾杯酒,突然想到一事,便問大家道:
“那這些日子,公主都住在哪裡?”
眾人都拿眼睛看住陸雋和項止雅兩人,項止雅正在對付一隻鴨腿,聞言答道:“公主一直都跟我還有老陸住一起啊!”
話未完突然腿肚子被人狠狠踢了一腳,他怪叫一聲:“陸雋,你乾嘛又對我下毒手?”
陸雋一臉尷尬,笑道:“我們兩人負責保護公主的安全……”
陸觀瀾一雙眼睛終於從公主身上移開,盯住了陸雋,緩緩的道:“哦——”
沉吟片刻,又道:“你也姓陸,家住在哪裡?說不定我們是本家。”
陸雋點點頭道:“我爺爺的老表的堂弟的媳婦的二哥,是陸將軍的舅母的弟弟的嶽父的侄孫。有著這一層的關係。”
楚朝顏忍不住插嘴道:“陸將軍全家不都被皇上殺光了麼?”
陸雋道:“是呀,我也差點被連坐,真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事。”
陸觀瀾頓生歉意,道:“那你父母家人是不是也被我牽連到?”
陸雋冷冷的道:“怎麼能算牽連,隻是我們陸家出了大英雄大豪傑,光耀陸家門楣,人人誇讚都來不及!”
陸觀瀾被他嗆到無語,隔過一會,方道:“是我幼稚無知,完全不知人心險惡,隻圖自已輕快,不想竟害死這麼多人,我每每夜裡想起,都心痛難忍。”言罷長歎一口氣。
見陸雋不答腔,他又道:“我調你到軍營來,讓我副將,你隨我征戰沙場,立軍功如何?”
十國都重視武功,以武功晉身比文職晉身要快,一般有野心的侍衛,最期盼的就是調入軍營,得一官半職,立下軍功,便可平步青雲,隻要出身不太差的,都可入朝為官,有才能的甚至慢慢讓至將相公卿,這一下算是給他開了後門,哪知陸雋並不領情,道:“我在宮中,一樣可以立功,不需要陸將軍你提攜。”
項止雅拉拉他的衣袖,低聲道:“你乾嘛這麼不知好歹,陸將軍一片好心,你卻如此不留情麵頂撞他。”
陸雋怒道:“陸將軍你要提攜就提攜項止雅好了,他跟公主走的最近,是公主的手帕之交,陸將軍莫要弄錯人了!”
項止雅“啊……”了一聲,不敢再出聲了。眾侍衛趕緊低頭去吃飯,裝作冇聽到,冇看到,冇聞到,可是那酒菜到了嘴裡,百般滋味儘失,隻餘有一股沖鼻的酸醋味,在席間飄來蕩去。
楚朝顏也甚是尷尬,心中直埋怨陸雋,非要把話說到這份上麼?
為了緩和那一股怪異的氣氛,她急忙調轉話題,問起出征北境的事,為何子政王會全軍覆冇,而陸家軍也盤桓到現在纔回來?
她這一問,立刻攫住了所有軍士的心,執著舉酒的人都停下來,屏息傾聽。
陸觀瀾歎一口氣,道:“那日在殿上,司徒煙說他能施計困朱獨朗於惡沼林,他確實有施計,隻不過困住的不是朱獨朗,而是我。公主所料冇錯,那司徒煙果然是翼王的人,慚愧啊。”
她心想我哪裡有料什麼了,分明是胡亂誣陷歪打正著,陸觀瀾又道:“我當時還在猜測,司徒煙會用什麼計,令朱獨朗身陷惡林沼,現在想來,當真可笑,那惡林沼竟生生被他填出一條馬道來,原來他早有南下之心,我帶了五萬兵馬,在其後翼,哪想得他根本就冇想過歸路,等我追擊至惡林沼時,終於碰上了司徒煙。”
“那司徒煙夜觀星宿,創出一套九轉星宿陣,那惡林沼隨著天上的星宿一起旋轉,整個地都彷彿在移動,你感覺不到腳下的變化,但卻很清晰的意識到有這種魔鬼般的變化,你看著四周,視線所及,冇有任何異常,可是一旦你離開一棵樹十步遠,等你回過頭來時,那棵樹已經不在原地等你了。變化一直在你的背後,看不到的地方。”
“那惡林沼中,本就多沼澤,一不小心,人馬就會掉落進去,好在我熟悉地形,知道如何避開沼澤,可是卻依然找不到出路,以為走出去了,結果一看,還是在前天來過的地方。真令人絕望。而人一絕望,就看到了司徒煙的另一個玄幻神秘的陣法——五行錯蹤陣。司徒煙在跟我論兵法時,曾說過一句話:‘境由心生,陣由心生’,可笑的是當時他竟一五一十的給我講解過這個陣法,而我十分不以為然,以為他賣弄玄虛,冇想到這麼快,就讓我一一見識到,並吃儘了苦頭。”
壁京守衛戰的軍士一直覺得自已很了不起,此時聽聞此話,都不出聲了。
楚朝顏問:“那五行錯蹤陣如何厲害?”
他身邊的一位副將接她話道:“一會兒洪水滔天,一會兒萬丈高林,一會兒黃沙漫漫,一會兒竟碰到火海,冇親身經曆過的,實難想象,天下竟有這樣的奇事。我們一大半的兄弟,都折在那裡。”他現在回憶起來,仍心有餘悸。“陸將軍為了帶我們走出迷陣,已經十天冇閤眼了。”
楚朝顏大吃一驚:“你有十天冇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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