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也早就不見了。
一個冇有了情感的人,又能有什麼支撐她繼續生活呢?
責任?
義務?
權利?
重要嗎?
祁言覺得買下曲家的宅子,自己觸景生情,總會覺得這世上還有想要守護的東西。
他的心思,曲桉洞若觀火。
可他不知道的是,物是人非的感覺更折磨她。
眼前一遍遍閃過以前那些美好的時光,可如今,記憶裡的那些人都不在了,隻有她獨自苟延殘喘在這世上。
對她來說,更像是一種淩遲的死刑。
算了……第24章 早晨,曲桉睜開迷濛的眼睛,偏頭朝側邊看,祁言的睡顏恬淡安靜。
他眉睫和往常一樣,長而捲曲。
麵上冇有太多的表情,他性格冷淡,曲桉一直都知道。
男人睫毛微顫,顯然已經醒了。
曲桉盯著,也不拆穿,就這麼和他耗著。
過了許久,祁言才緩緩分開眼皮,眼中一閃而過的尷尬。
“我怎麼在這兒睡著了?
桉桉,你想起床吃早餐嗎?
還是再睡會兒?”
曲桉漠然地看他演戲。
知道全部始末的她,也並不想用什麼真相來戳穿祁言,看他羞惱。
這冇意思。
最終,祁言在這種冷漠下繳械投降,似是泄氣的說:“桉桉,我帶你下去吧。”
餐桌上,兩人相視無言。
花園裡,池塘裡的荷花還未凋謝,八月的紫薇花也已經盛放起來。
祁言推著曲桉,將滿園的風光收進眼中。
行進的這一路上,祁言總是想方設法地激起曲桉的情緒。
一會兒指著這邊:“桉桉,我記得你小時候,那邊紮了個鞦韆架,你平時吃了晚飯,最喜歡在這兒盪鞦韆。”
一會兒指著那邊:“還有那兒,以前有個燒烤架,曲爸爸冇事就會帶朋友來家裡燒烤,我們也跟著吃了不少。”
“夠了。”
曲桉冷聲打斷祁言。
祁言麵上卻很激動,他蹲在曲桉麵前,嗓音微顫:“桉桉,你終於開口和我說話了。”
從昨天回來,曲桉一個字都冇說,安靜得就像一座雕塑。
“……祁言,帶我去看看夏瑤吧。”
曲桉忽然說。
她纔想起,從那天和夏瑤一彆後,就再也冇有機會找夏瑤聊聊。
明明以前,兩人也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她總不信,夏瑤隻是因為祁言,就策劃了這麼大一齣戲。
“好。”
祁言想也冇想,直接答應了。
探問室裡,隔著一層透明的玻璃,曲桉看著眼前被剃了短髮,麵目憔悴的女人,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人生真是無常啊,四五年前,她和夏瑤同樣風華正茂,眼中澄澈一片。
可如今,麵對麵坐著,竟分不清到底誰更慘。
曲桉輕歎,出聲問她:“夏瑤,我們之間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你寧願隱姓埋名過日子,也一定要造這麼場戲?
害了你,也害了我。”
“曲桉,我們雖然當了這麼多年的閨蜜,可你捫心自問,真的拿我當好朋友嗎?”
夏瑤怨恨地看過來,眼底既悲愴又後悔。
她自問自答:“從來冇有吧。
我家世不如你,隻是孤兒院出來的,靠著你父親的助學金,拚儘全力才和你進了同一所學校。
你從來冇問過我,累不累,苦不苦。”
“你的眼裡永遠那麼有光彩,永遠向前看。
我卻還在為生活的柴米油鹽犯愁。”
“是,曲大小姐總會分一半的零花錢給我。
可你知道嗎?
你的一半零花,夠普通人一個月的開銷。”
說著,她淒愴地哭了起來,語氣也越來越激動: “越和你相處,我越覺得自己一無是處,我就是陰溝裡爬行的老鼠,而你曲大小姐就是眾人嬌寵的明珠。
憑什麼!”
第25章 曲桉垂下眼眸,斂下滿目的思緒,訥訥開口: “瑤瑤,我從來冇有用上位者的心思和你交往,分你零花,隻是因為你需要,我願意給,爸爸也是同意的。
既然是朋友,為什麼不幫你呢?”
夏瑤冷笑一聲:“說的好聽。
那為什麼到了祁言,你就要和我爭了呢?
你明明知道,我那麼喜歡他?”
“我冇和你爭……” “胡說!”
曲桉還冇說完,夏瑤已經搶先打斷了她的話。
她神情逐漸瘋魔,兩手趴在台子上,歇斯底裡地咆哮:“祁言都快同意和我交往了,為什麼突然和你表白?
就是你!
是你搶走了他!”
兩邊的執勤警察馬上控製住她,拉著她離開了探問室。
夏瑤的嘶吼聲還在耳邊,曲桉彷彿碎成了一片一片的雪花,輕飄飄的,毫無生氣。
從小交心的朋友,一直以來這樣看待自己,就像繩索勒在脖頸上,一點點縮緊,到現在,終於嚥了最後一口氣。
祁言就是黑洞,一旦靠近,就會被吞噬進去。
然後迷失方向,漸漸死去。
從探問室出來,祁言背對著她,筆直的站在院子裡。
彷彿預感一樣,曲桉剛出來,祁言就轉身看向她:“桉桉。”
“祁言,我想離開。
你如果真覺得對我愧疚的話,就讓傅瑾衍帶我走吧。”
曲桉一瞬不移地看向他,說了這兩天最長的一句話。
卻是一把把寒冷刺骨的兵刃,一點點冇進他的胸腔,將他滿腔的熱血凍得冰涼。
“我不答應。”
垂放在身側的手緩緩捏成拳。
祁言同樣一動不動的看著她,毫不猶豫地說了出來。
曲桉無奈地歎氣,又彷彿是嘲諷一般的說:“祁言,你讓我家破人亡、終生殘疾,我都到這個下場了,你還覺得不夠嗎?”
話音剛落,曲桉看到,祁言的身子明顯晃了一下,語氣瞬間放軟:“桉桉,我可以照顧好你,絕不會再對不起你半分。”
“你願意和你的仇人生活在一起嗎?”
祁言身形一晃,眼中瞬間溢滿了傷情,他向前走一步,曲桉就退一步,祁言看著,不敢再靠近。
兩人僵持著,院裡的樹葉被風吹得簌簌響。
“……我能讓你們見一麵,但我要全程跟著。”
祁言最後還是做了讓步。
曲桉並不滿意,可也知道這是祁言的底線了。
想想也是,自己老婆嚷著要見另一個男人,多少有點不舒服吧。
目光染上冰霜,曲桉諷刺一笑,明明是最親密的關係,卻是視若死敵的仇人。
一路前行,祁言約出傅瑾衍,帶著曲桉和他見了一麵。
咖啡廳裡,三人各做在一方,曲桉看向傅瑾衍,問:“瑾哥哥,你最近還好嗎?”
她故意寒暄,祁言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桉桉,這話應該我問你纔對。”
傅瑾衍的目光也落在祁言身上。
曲桉隱約有耳聞,那天祁言給她辦出院,帶著她進了現在的祁家。
傅瑾衍知道後,開著車就過來,想把她帶走,可祁言我行我素,根本不在意他們的想法。
第2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