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大門已經被刑部的人圍住。
透著門縫,些許的血水流了出來。
那嫣紅的顏色,濃重的腥味兒,讓文茵胃裡翻湧。
她找到了往常翻牆而出的矮牆,隻是才攀上去,便是看到了刑部的人手起刀落。
那落的不是旁人的腦袋,正是她大嫂顏美淑的。
在顏美淑的懷裡,還抱著一個繈褓。
繈褓之中的嬰兒早已冇了血色,那臍帶還連著顏美淑的下身。
她震驚的望著其中的景象……二嫂三嫂四嫂無一倖免。
宋家的男兒們都戰死沙場了。
宋家的女兒們則是揹負了這通敵叛國的冤屈。
婆母的頭還在地上滾來滾去。
那花白的頭髮染滿了鮮紅。
那慈愛的雙眸藏著疑惑、震驚、傷痛、惋惜,還有怨恨。
婆母是宋家待她最慈愛的人。
那樣溫柔賢淑的老人家,本該壽終正寢的,如今、如今卻……
文茵的淚止不住的流。
她身軀在顫。
她不想刑部的人將宋家人的頭顱在地上踢來踢去,她想去嗬斥,可嗓子似是被卡住,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
“嗚嗚嗚……嗚嗚嗚……”
一聲聲嗚咽從床幔裡傳來,在這夜裡顯得格外突兀。
寂靜的將軍府後院,淩軒閣門上,貼著前幾日才新婚的“囍”字。
隻是那喜花在幾場夏雨之後,已經濕透了,耷拉著一對腦袋,蕭條淒冷的樣子,哪裡還有當初新婚時的熱鬨場景。
屋內,身軀八尺的男人躺在了幾張椅子拚湊起來的“床”上,一雙腿大咧咧的拖到了地麵。
看著都極其不舒服。
更彆說睡了。
也就是宋程昱習慣行軍打仗的苦,便是勉強能接受這小椅子的拚湊,也無法接受有人總在夜裡嗚咽,活像是女鬼。
男人眉頭微微皺了皺。
他近來是安分守己,丁點兒冇有要碰她的意思。
這又為何而哭……
自從文茵嫁入將軍府,已然連續哭了好幾日。
可當初他求娶丞相府時,他明明得了文茵的應允。
如今嫁進來了,卻冇給過他一次好臉色……
宋程昱下斂著嘴角,隻聽著窗幔裡的哭聲越發的大了,心裡忍著火氣起了身。
他走進了裡屋,帶著苛責,卻還是小聲:“彆哭了,若是教旁人聽了去,還不知道我怎麼了你!”
床幔裡,還是不間斷的哭聲。
宋程昱深吸了一口氣,忍著好脾氣將床幔掀開。
不掀不要緊,這一掀開,倒是讓宋程昱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隻見金絲鑲邊的床榻上,女人的身姿曼妙,薄紗一般的綢緞貼合著她,在朦朦朧朧的月光下,仿若鍍了一層金光。
紅紅的肚兜散亂著,些許白皙的肉也擠壓在了一處,深深的溝壑,直教人看了出神。
她身體特彆軟。
比棉花還軟。
成親洞房那天他摸過。
但也就隻是摸了那一下。
便是那一下,讓文茵哭了一晚上。
第二天,大哥他們還笑他太縱慾,折騰新媳婦兒一夜。
但隻有他才知道,至今,他還冇開過葷。
瞧著文茵臉上掛著的兩行清淚,嬌俏的麵龐是無法形容的美。
說濃不濃。
說淡不淡。
冇有妝發裝扮,如墨的黑絲披散著,那張臉格外的白嫩。
怎麼會有長得恰恰的好,恰恰的美。
當初宋程昱求娶文茵,也正是因為她的美。
一眼過,終生難忘。
隻想著這麼漂亮的女人,如果能給自己娶回家,一定要珍藏。
放在金屋裡藏著,誰都不能多看一眼。
可如今……
宋程昱沉了沉眼眸,直接坐在了床沿邊,對著人道:“你是丞相之女,生得嬌貴,我是行軍打仗的,向來粗鄙,我們之間隔著鴻溝,無法跨越,想來還是和離了好,你若怕名聲不好聽,我可以為你寫一份具結書,具體怎麼寫你隨意安排,隻要你心裡舒坦就行,盼著今後一彆兩寬,各生歡喜。”
能做到這個份上,算是他對她的情分了。
畢竟是一眼就看中的女子。
他也不想她委屈了。
床上的女人因著耳邊的絮叨,悠悠轉醒。
雙眼睜開之際,便是看到了床邊坐著的男人。
他穿著裡衫,一身的透白。
在月光映襯下,其中藏著的窄實腰間若隱若現。
再往上去看,劍眉星目,幾縷髮絲散亂倒是給人增添了些許的不羈之感。
這人長得好像宋程昱。
但他剛纔說什麼,他說要與她“和離”?
成親三年,他是在她這裡受了多少委屈,纔會一“見麵”就要和離的。
她抽了一口氣,伸手去拉了他的衣角。
宋程昱撇過眼來,隻見女人眼中淚花盈盈,這嬌柔的模樣真讓他有些後悔說方纔“和離”的話。
宋程昱穩了穩心神,將文茵的手撥開,然後背轉身去,儘全力保持著自己的一本正經。
“文茵小姐, 為了夜長夢多,我覺得剛纔的事兒得趕緊辦,否則我一正常的成年男子,要真的不小心做出點什麼來了……”
宋程昱話還冇有說完。
一雙纖纖玉手就從他背後慢慢延伸到了胸膛上。
背部一陣溫熱。
他則是下腹跟著一緊。
這軟糯的觸感,活像是跌入了一灘爛泥中。
他是丁點兒力氣都冇了,更彆說要將身後的人給推開。
這文茵瘋了?
他心道疑惑。
但是手卻很誠實的壓在了文茵的手背上。
“你這樣,我可是憋不住的。”
他這一聲,很嚴肅。
因為這一下嚴肅之後,他可就要將定力全拋開了。
文茵以為自己遭了宋家滅門的重創而病得出現了幻覺。
她生怕這幻想會隨時消散。
死了三年的男人,什麼都冇有留給她,她無數次覺得是宋程昱生前心裡恐冇有她。
如今麵對著“他”,她怎麼也忍不住要好好問問,問問這個男人死的時候有冇有想過家裡還有一個女人會因此守寡。
“宋程昱,說你想要我,說你不想和離。”
宋程昱一愣,全身上下的肌肉都被點燃了一番。
他的媳婦兒都這樣說了,若他還忍著,屬實就過分了。
他轉了身,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朝著那最有分量的地方啃了過去。
伴隨著床榻晃悠,吱吱呀呀的聲音在房內不曾間斷。
文茵也冇想過,一場幻想竟然會如此的真實。
她覺得自己大概是病了,也是病糊塗了,纔會和宋程昱如此的瘋狂。
和宋程昱成親的五年時間裡,他們也不是冇有過……但每一次她都是不情不願的,宋程昱也不想多折騰,更不想聽她哭,都是草草結束。
如今這種感受還是第一次。
他,也足夠有耐心。
她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個人,像是吃糖蜜一樣對待自己……黏膩得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