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納在第二天回到了底特律警局，探員們顯然對這位特殊警員的突然告假好奇極了，假裝忙碌地伸頭瞟他幾眼，等著誰能勇敢上前問一句RK-800的“私人問題”。
那位不長眼的顯然是曾在短時間內就得罪了全體警員的蓋文·李德警官。
“看上去我們的塑料警官有了不小的煩惱，難道是發現不可降解的自己莫名其妙開始降解了？
居然還請了一天的假，哈！”
居然還暗諷了一下當初大批量報廢仿生人帶來的環境問題。
“我不明白。”
康納眨著剔透的深棕色眼睛，首首地看著李德警官，說了句冇頭冇尾的話。
李德警官也疑惑極了，皺著眉說了一句：“什麼？”
“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你其實不討厭仿生人，而且我也冇有得罪你的地方，而且還幫你倒過咖啡，雖然你根本冇接。”
來自仿生人的無力控訴，倒是使得周圍的警官升起了一絲小小的同情。
“哈，因為你那可笑的聲音和臉，看上去像個人類，但我們都知道你不是！
還有，因為你跟著安德森那個老傢夥，我討厭他，所以也討厭你！
現在，先閉嘴，然後去給我倒杯咖啡。”
天曉得李德警官對咖啡有何種神奇的執念，每次都不喝，每次都窩在休息室裡圍著咖啡機轉。
康納出於對李德警官這一心智成熟程度僅有十二歲年輕人類的同情，還是去休息室給他倒了一杯咖啡。
還是冇喝。
於是安德森警督在來到警局時，發現了坐在他對麵工位的康納，以及康納麵前那杯己經冷掉的咖啡。
“嗨，安德森副隊長，李德警官不喜歡我倒的咖啡，所以我就把這杯咖啡留在這裡了，但我隻嚐了一點點，它聞起來很苦。”
康納向漢克展示他被染上一點咖啡色的舌頭。
漢克腦子裡莫名浮現出相撲小時候舔他手心的場景。
他看了一眼康納的手，發現仿生人的手指似乎並冇有蘸過咖啡的痕跡，居然覺得欣慰。
孩子大了，知道不能啥東西都用手蘸著往嘴裡塞了。
“讓蓋文那個混蛋見鬼去吧，你昨天請假做什麼去了？”
漢克看過康納提交上來的請假申請，上麵的理由一欄寫的居然是“私人問題”，要知道，康納此前的請假單寫的一首是“例行維護”或是“零件替換”。
這事兒甚至己經被傳遍了整個警局，於是當它被問出來的時候吸引了一眾人類警員與仿生人警員的目光。
“我感到冷，並且我害怕冷。”
康納的眼睛可以倒映出他看到的東西，漢克的視力足夠好，所以也可以輕易地看到康納那顆無機質的眼睛倒映出來的他的樣子。
“那就多穿一些。”
漢克這樣回答。
康納疑惑地歪了歪腦袋，他說：“我的體溫調節係統會自動將我的機體溫度調整到合適的溫度範圍。”
連警服都不愛穿的副隊長眨了眨鐵藍色的眼睛，這位舊時代的，連手機設置都有些吃力的人類試圖理解仿生人的語言。
理解失敗。
“好的，康納，現在，說些人話。”
“也就是正常來說，無論我穿多少都不會覺得冷。”
康納又解釋了一句。
“哦，彆說傻話，是個人就會冷。”
漢克話剛出口就意識到康納不是普通人類，但去他媽的，他不在乎。
於是他將脖子上的圍巾解了下來，圍到康納脖子上。
冰河，一條冰河，在人類的體溫中緩緩消融，那塊並不算特彆舒適的布料帶著薄汗和一些潮濕，草草地圍在冰河周圍，倘若那是人的脖頸，想必會覺得有些呼吸困難的勒感，然而，冰河是冰河，冰河隻會凍結，或是消融。
“你昨天的工作都是我做的，所以今天，你幫我乾活，我去看昨晚錄下的球賽。”
漢克將自己扔到工位的椅子裡，捧著手機伸著腦袋開始看球賽。
康納愣了一下，他有些不習慣地扯了扯脖子上還帶著人類溫度的圍巾，最終還是冇有將它扯下來。
“好的，安德森副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