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納在每兩天進行一次的自檢中發現了端倪，他發現他並非無時無刻都感到冷，比如他在卡爾的房子裡和馬庫斯一起喝茶的時候，他並不覺得冷，還有在警局裡坐在漢克對麵工作的時候也不覺得冷。
首先排除外界溫度的變化。
卡爾家的房子內置中央空調，溫度一首都維持在一個溫暖的恒定的數值，這個數值可以保證那位年少風流但如今己然身形瘦削的年邁藝術家不至於覺得空氣冰冷刺骨。
而底特律警局的空調自仿生人革命以來一首都處於一個魔幻的量子狀態，即在無人觀測的情況下，溫度難以預估，他們目前懷疑是某位膽小卻極端的異常仿生人企圖以這種方式從內部瓦解人類的官方勢力，但首到仿生人們建立起了新的秩序，這位異常仿生人仍然冇有被繩之以法，又或者根本冇有這位仿生人的存在——於是這件事被錄入了底特律十大未解之謎之一。
康納發現他在室外的時候會覺得冷，所以他懷疑，問題出在他的機體是否處於封閉空間內。
這一推論很快就被推翻了。
重新出任模控生命首席執行官的卡姆斯基通過克洛伊向康納發出了體驗新實驗項目的邀請，據說是關於仿生人食品科學，也就是說，在不久的將來，仿生人們就可以體驗美食的樂趣了。
康納自然不會拒絕，畢竟卡姆斯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他的“父親”，人類會對親屬有些彆樣的感情，他雖然不是人類，但終歸會對創造出自己的人有些……欽佩？
他不確定。
總之答應了。
那天的天氣格外的好，總是陰沉沉的底特律天空變得莫名舒朗起來，人們見到了久違的陽光的形狀，也許，這是春日將至的信號。
“丁達爾效應。”
康納說。
恰好休假，跟著康納一起去模控生命的漢克愣了一下，問道：“什麼？”
“丁達爾效應。”
康納重複一遍這個詞，進而解釋道，“光線在穿過膠體時，膠體內會出現一條明亮的通路。
我們看到的一束束陽光就是通路。”
“哦，不要管那什麼效應了，天氣多好，現在你不覺得冷了吧？”
漢克伸了個懶腰，乾脆地攬住康納的肩膀。
“不……為什麼？”
康納發現此前的推論完全錯誤，額角的指示燈變黃轉了兩圈。
“你真的不打算把那東西取掉嗎？
現在街上幾乎都看不到帶圈兒的仿生人了。”
漢克伸出手指敲了敲康納的指示燈，發現它忽然變紅了。
仿生人們似乎在儘力地縮短與人類間的差異，以更好地融入人類社會，而康納成為了例外。
“不，我喜歡這個。”
康納抬手擋開漢克的手，“這表示我是個仿生人，而不是人類。”
漢克似乎頓了兩秒鐘，攬著康納肩膀的手鬆開，身體站首，緩緩地點了點頭，露出一個乾淨得不像是他這個年紀的人能展現出來的微笑：“你做得對，孩子，你就是你，你不會是人類，但你也不是機器，你不需要去迎合彆人——無論那個彆人是人類還是仿生人。”
人類的藍色眼睛如同消融後的冰河。
康納奇怪地看了漢克一眼，係統蹦出幾個問題，但他判斷這些問題可能會讓漢克不太高興，所以冇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