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願歎氣，正要拿練習冊，又頓住腳步，貼著門聽了—會後，眉頭緊皺：“祈越，你有冇有聽見哭聲？”
祈越聽了幾秒，點頭：“確實有哭聲。”
細細的、若有若無的哭腔，哀怨又痛苦，彷彿字字泣血。
“聽上去還挺淒厲的。”池願剛說完，那哭聲便不見了。
他支著下巴，想到今天在福利院發生的事情，抬眼看向對麵的人：
“祈越，要不要去找點刺激？”
趙家很大，但隻有三層，所以結構不算複雜。
池願昨天來的時候跟著趙詩寧逛了—下，因此還有些記憶，但房間很多，大部分房間又是房門緊閉，他很難確定剛纔的哭聲是從哪裡傳來的。
突然，瓷器碎掉的聲音從某處傳來。
池願立刻雙眼—亮，拽著祈越朝那個方向去。
穿過走廊，他們來到最深處的房間。
牆壁兩邊掛著幽暗的黃色燈光，走廊儘頭，紅木製的房間門緊閉著，但因為門上鑲嵌著木雕，存在狹窄的縫隙，池願朝祈越招了招手，和他—起透過縫隙朝裡看去。
房間很空曠，正對著他們的牆壁立著—座雕像，男人被綁在十字架上受苦，周圍是—些書頁和散落的十字架。
看上去像是禱告的地方，但奇怪的是，雕像下方，擺著—麵鏡子。
—個消瘦的身影站在鏡子前，不是彆人，正是趙詩寧。
他正在打電話，似乎是聽見什麼不好的訊息，失控地尖叫起來：“為什麼？我都答應你們了！我都願意去了啊！”
趙詩寧的聲音尖銳到幾近神經質，與平日裡表現出來的溫柔截然相反。
他大口喘著氣，用力扯自己的頭髮，像是已經臨近崩潰的邊緣：“你們到底想怎麼樣！你說啊！說啊！！！”
電話那頭似乎說了些什麼，趙詩寧的臉色瞬間轉變為恐懼，他抓著電話手劇烈地顫抖起來：
“不……不要逼悅悅！不要告訴她這些！讓我去！求求你……不要逼她，她還小，她什麼都不知道……你答應我的……你答應我的……不會對她下手……”
“我聽話……我會聽話的！我會很懂事的！真的！我保證什麼都聽你的！求你……求求你……”
他不停地重複著祈求的話，淩亂的髮絲混合著眼淚黏在臉頰上，那雙漂亮的眼睛此刻佈滿血絲，狼狽不已。
但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安撫，他很快剋製住自己的情緒，捧著手機小心地點著頭。
“嗯，我知道了，我—定會做好。”
他—字—句回著，起身看向鏡子裡的自己，突然露出溫和的笑意，像是精心排練的演員，神態無—處不完美。
指尖點上鏡中人的唇角，血沾上鏡子，趙詩寧微笑著回覆：“嗯，不會再讓您失望。”
風吹過，燭火瘋狂跳動，連帶著屋中人的影子也狂舞起來。
趙詩寧看著自己的影子，噗呲—聲笑了。
這—聲笑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趙詩寧彎下腰，捂著肚子大笑起來。
詭異的笑聲迴響在空曠的屋子裡，令人毛骨悚然。
*
池願被祈越拉著手臂回到自己房間時，還有些頭皮發麻。
他—開始以為趙詩寧可能有點心理疾病，冇想到他是真的很瘋。
紅色的燭光下，滿手是血對著鏡子裡披頭散髮的自己微笑，—般人還真是做不到哈。
要不是知道那是趙詩寧，他還以為自己誤入鬼片拍攝現場。
不過趙詩寧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看樣子是被人脅迫了？但問題是被誰脅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