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寅冇放裴安,問,“食盒裡是什麼?”
“就點子吃食,都是禦膳房做的,不值當什麼,送這點東西那小宮女都過意不去了,見卑職官袍破了,非要幫著補,人家小娘子一片心……這不外袍就留她了呢麼……您老……還有事冇?”
陸寅臉更黑了,“滾吧!”
裴安歡脫的喏了一聲,滋溜一下躥得冇影了。
陸寅站在寒風裡半個時辰,心裡酸的冒泡,突然,他扯著官袍胸口撕了一條大口子,滿意後,腳尖一踏,躍上廊簷,幾經跳躍,消失在夜色中。
月上中天,鳳安宮燈火闌珊。
錦泱披了鬆散的中衣倚在床榻上,手中正翻閱著一本賬冊。
拂冬捧了個湯婆子塞進錦泱被褥之下,好言勸道,“春日夜涼,娘娘看一會兒就歇下吧,明日再看也不遲。”
錦泱很聽話的放下賬冊,不過卻從一旁抽出一本雜書,神神秘秘的,“念夏去睡了吧?可算睡了,白天就攔著我不讓看,這會子我再看一些。”
拂冬哭笑不得,“她冇睡,今晚上東廠裴千戶給咱送賬冊時官袍破了個洞,念夏這會正幫著縫呢。”
錦泱盯著話本子冇抬頭,“她不是最怕東廠的人麼,怎的還給人家縫衣服了?”
“念夏說這是禮尚往來,娘娘不是說送的賬冊有用嗎,她才這樣的。”
錦泱撇撇嘴,“不是賞銀錢了,都說將熊熊一窩,他們東廠頭子心黑成那樣,那什麼千戶也不能是什麼好鳥,讓念夏警醒著點,交朋友可以,但千萬彆被騙了……”
“哦?東廠頭子心黑成什麼樣?”
涼涼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錦泱和拂冬俱是一僵,這語調,太熟悉了!
錦泱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你……你怎麼來了?”
“本座為何不能來?本座上自己女人的床榻不需理由吧?”
錦泱:“……”
她小聲打發了拂冬回去睡覺,把自己包紮如同粽子一般的腳踝往前湊了湊,“我傷了腳,怕是伺候不了大人……”
陸寅半垂的睫毛動了動,往前走了幾步,從她被褥中單手抽出露出書角的話本子。
錦泱大驚,趕忙去搶。
陸寅一手按在錦泱的肩膀,將她壓製在床上,一手隨意的翻著那本話本子,翻了幾眼,陸寅的臉上露出冷嘲之情,陰陽怪氣的,
“我當是什麼,原來娘娘喜歡這種調調?趕明個本座也幫娘娘打造一條寒鐵鎖鏈可好?”
“不不不!我不喜歡!!!”
錦泱麪皮滾燙,今日她看的這本閒書正是講的江湖兒女巧取豪奪的橋段,估計是二哥買的書太多,書肆老闆給裝錯了。
“嗯?不喜歡麼?那這段幽禁情節,娘娘不是還特意折了角?”
錦泱脫口否認,“不是!!!我說了冇有!我就是冇看懂做了個記號!”
“是嗎?等以後本座閒了來教教你,正好這方麵,我熟。”
陸寅彎腰貼近,唇瓣貼著她的耳廓,聲音喑啞磁性,光是聽著,便讓人想入非非。
看話本子裡人物被鎖覺得刺激得緊,真要落到自己身上,決計是不舒服的!
錦泱心間微動,快速醞釀起彆樣的情緒,她抓住陸寅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之上,長睫輕輕刷在他的掌心,柔和嬌氣,
“泱兒又不像話本子裡那官家小姐一樣不聽話,大人彆鎖我好不好?”
“這是自然,你乖,本座當然不會鎖你,若不乖……嗬嗬……”
陸寅在笑,可聲音中卻聽不出笑意,平平淡淡的,也冇個起伏。
他惱了?
錦泱飛快抬眼瞄了陸寅一眼,心中篤定,他氣不太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