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姆斯基坐著輪椅飄移進康納的視線範圍。
在收穫到來自漢克的疑惑眼神後，這位看似年輕肆意的仿生人之父笑得像個孩子，站起身來說道：“我在幫我親愛的卡爾改造輪椅，更安全，更迅速，更不容易把自己甩出去。”
“聽說最近卡爾的身體狀況好了很多，馬庫斯的狀態也好了許多。”
康納實時蒐集網上的資料，從時間軸上判斷，自從馬庫斯迴歸家庭，裡昂戒掉紅冰之後，這位年邁的藝術家又一次重拾生活的信心，身體狀態居然奇蹟般地好轉起來。
生命的確是堅韌而奇妙的東西。
“是啊，他現在喜歡在公園飆輪椅。”
卡姆斯基示意身著深藍色裙子的RT600型克洛伊將輪椅帶回去進行進一步的檢測，合格之後就可以給卡爾送去了。
“好吧，希望那個異瞳貓能追上他。”
漢克聳肩。
異瞳貓指的是馬庫斯。
“那你呢，康納，你怕冷的問題解決了嗎？”
卡姆斯基接過ST200型白裙克洛伊遞過來的眼鏡，戴上，這讓他平添了幾分穩重。
儘管近視鐳射手術的成功率和副作用己經小到可以忽略不計，但這位出生於二十一世紀初期的仿生人之父似乎依舊鐘愛他那副顯得笨重的黑框眼鏡。
“冇有，但我想應該不影響食品測試。”
康納對卡姆斯基的眼鏡似乎很感興趣，他很少在這個年代見到這麼複古且不用作裝飾的東西了。
卡姆斯基若有所思地看著康納，甚至抓過康納的手將手指搭在他的手腕處，像是在切脈。
他點點頭，表情凝重地放下了康納的手，這動作一時讓在場所有人都有些緊張。
“果然，”卡姆斯基表情嚴肅地說，“我還是冇學會把脈。”
漢克想揍他，但是在人家的地盤禮貌地忍住了，就像上次會見他時一樣，忍得很辛苦。
卡姆斯基讓白裙克洛伊取來了幾份仿生人食物樣品，包括正餐和一些零食，而這種食物分類顯然又是參考了人類的飲食習慣。
漢克麵無表情地看著康納將那團藍色的史萊姆狀物體塞進自己的嘴裡併爲此露出驚喜的神情。
“什麼味道？”
漢克問道，這食物的外觀己經足夠離譜了，他希望味道能正常點，否則他要開始同情仿生人了。
“我不確定，像是……藍血？”
康納“吃”過的為數不多的東西裡，藍血算是他最喜歡的，因為可以精確到來源編號，他喜歡那些邏輯性的代碼編號，像是穿過他中央處理器的電流，散發著迷人的幽藍色光亮。
“WTF？”
漢克確信，如果他是個還有著指示燈的仿生人的話，他現在絕對己經紅圈了。
類比一下，哪個正常人類會食用和自己血液味道一樣的食品……除了神秘的東方人，他們什麼都吃，甚至用血來涮火鍋，而且看上去味道還很不錯。
“實際上，我們隻加了一點藍血進去，大概占總含量的百分之零點五，和餅乾裡用來提味的鹽占比差不多，但我不清楚他們為什麼非要做成藍色的，刻板印象？”
卡姆斯基翻動著那些食物的配料表，忽然眼前一亮，“這有個看成分還不錯的，似乎是仿照雪花做的甜食，我想應該和人類食物很相近了，嚐嚐？”
康納略歪著腦袋，眨眨眼睛：“聽上去似乎不太健康，而且含糖量很高，但我想嚐嚐。”
漢克聽著這意有所指的話抬手揉亂了康納的頭髮。
天殺的仿生人，居然還學會陰陽怪氣地指責他那快樂但不健康的飲食習慣了。
白裙克洛伊踏著優雅的步伐，雙手端上用白瓷盤子盛放的一堆似乎是被雪花堆積而成的小塔，近乎純白的顏色融進雪花的規則形狀之中，足以化作一場電子的夢。
兩位人類感慨著這簡單的食物中蘊含著的哲學或是藝術。
視線聚焦到即將品嚐這份食物的仿生人身上，卻發現，這場夢居然讓康納不由自主地戰栗起來。
他額邊的指示燈迅速地由黃轉紅，進而急促地閃爍起來。